小说的叙述者,是土地改革时被枪毙的一个地主,他认为自己虽有财富,并无罪恶,因此在阴间里他为自己喊冤。在小说中他不断地经历着六道轮回,一世为人、一世为马、一世为牛、一世为驴……每次转世为不同的动物,都未离开他的家族,离开这块土地。小说正是通过他的眼睛,准确地说,是各种动物的眼睛来观察和体味农村的变革。地主西门闹一家和农民蓝解放一家的故事充满了吊诡和狂热、唏嘘和罹难。
当转世为人的“大头儿”终于执著坚定地叙述时,我们看到了一条生气沛然的人与土地、生与死、苦难与慈悲的大河,流进了我们的心田。在莫言对伟大古典小说呼应的那一刻,聆听到了“章回体”那最亲切熟悉的声音。莫言承受着生死疲劳的磨砺以及冤缠孽结,将中国人百感交集、庞杂喧哗的苦难经验化为纯美准确的诗篇,祈祷祖国庄严、宁静,祈望人类丰沛的生命祥和、自然。
《生死疲劳》将六道轮回这一东方想像,用中国古典文学草蛇灰线的方式,隐没在全书的字里行间,写出了农民对于土地无比执著的颂歌和悲歌。据莫言介绍,这部长达五十五万字的小说,由于构思成熟,他共用了四十三天的时间就写好了。“在写作中,我丢掉了电脑,重新拿起软毛笔, 创作的激情从笔下汹涌而出” 。由于小说写得快且长,莫言为此反而感到不安,怕因一时的疏忽而为文本带来瑕疵。
由于莫言首次尝试近似章回体的叙述方式,从而使小说在阅读时有类似阅读中国古典小说的快感。对此,莫言解释说,他并不是刻意为之,而是因小说叙事的需要,尤其是为了区别章节之间的界限。莫言说:“《生死疲劳》说是写了四十三天,但构思的时间足有几十年。之前,这个关于“六道轮回”的题材以及故事中人物已在我的脑子里盘桓多年。
其实读者根本没有必要追究一个作家创作某部作品用了多少年,作品质量的优劣与创作时间的长短并不能构成比例,也无直接联系,留给读者与市场检验的终究还是作品本身。如果我早知道读者对创作效率如此关心,那我应该学着虚伪一 些,我可以说我的这部小说写了三年、五年,但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”。莫言的获奖还有一个经验,就是他在传播上没有太大的障碍。
莫言的作品几乎出版一二年就有欧洲主要语言译本出现。2009年12月,莫言出版长篇小说《蛙》。到2011年,包括《蛙》在内的三部莫言的小说就被瑞典汉学家陈安娜翻译成瑞典文,可供瑞典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直接阅读与评判。总之,莫言文学创作题材敏感,反思尖锐,风格独特,语言夸张,想象狂放,在当代作家中极具个人魅力。